時間回到城外的戰爭結束沒多久之前,此時的塔魯特和凱姆早已經在通道的中間段落了。他們所在的位置正是位於艾爾斯塔地下的區域,這個地方鮮少有人知道,除了這是秘密建成的通道以外,也因為是在艾爾斯塔城建立初期就有的地道,所以知道這個地點的人幾乎不存在了。最早期的用途是為了讓王族和貴族躲避戰爭,到了中期因為國家各方面都趨向穩定,所以自然就失去其功用了,直到現在只剩下弗洛斯還在使用而已。
這個地下通道雖然荒廢已久,直到弗洛斯開始使用以後才重新啟用,但是完全看不出任何朽壞的地方。可以猜想,或許弗洛斯還是有在整修這個地方,只是他是為了何種目的才使用這裡,可能只有親自詢問他本人才會明白了。
由於是身處在無法受到日照的的地下,所以雖然沒有朽壞的地方,但是仍然還是有潮溼且發霉的部份,仔細一看,還有些微的苔蘚和不知道種類的香菇生長在此處。如果要將此地當成是一個地下迷宮或許也沒有任何不妥,即使被拿來當成是秘密拷問的場所也不令人感到意外,這裡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。富有一點神秘感,但是又因為人為的改建,而又帶有一些現代,兩旁牆壁上整齊的火把,更加突顯出這個地下通道的獨特色彩。
塔魯特不發一語的跟在凱姆的後方,心理一直在思考著待會面對弗洛斯的時候該怎麼辦,以及在城外戰鬥的帕絲拉他們是否平安。當他思考的越多,心中的不安與緊張就越發明顯,握住長槍的手也更加地出力。
這時候朗基奴斯為了讓塔魯特放鬆一些,於是用開玩笑般的口吻對他說:「塔魯特,你抓得我有點痛。」
「啊,是嗎?抱歉抱歉,我這就放輕力道。」因為是突如其來的一句抗議,所以讓塔魯特有些不知所措,但是當他冷靜一想才發現事情不太對勁,於是有些不滿地對朗基奴斯說:「不對吧,朗基你不是感覺不到疼痛嗎?」
「哈哈哈哈——我看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,所以才打算捉弄你一下,想不到你的反應會這麼大。放輕鬆點吧,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,但是再怎麼擔心也無濟於事,不如專心應付眼前的難關吧。」朗基奴斯在得知塔魯特冷靜下來以後,也變得安心許多,即使他並沒有真正擁有感情這種東西。
而走在前面的凱姆也轉頭詢問塔魯特:「你還好吧?雖然我聽不到長槍說話,但是你的緊張都從後面傳過來了。放輕鬆些,否則原本會勝利的戰鬥都要輸了。」
「說起來,凱姆叔叔,你認為弗洛斯為何要邀請我們兩個人呢?如果只是要奪取長槍的話,只讓我一個人來就夠了吧?」塔魯特對於弗洛斯的想法還是感到無法理解。
確實正如塔魯特所說,如果只是要奪取朗基奴斯,只要邀請塔魯特一人就夠了,沒必要連凱姆也一起找來,畢竟這樣只是增加自己失敗的風險而已。
而凱姆則笑著回答塔魯特說:「那是因為我要求的啊,我知道那個狡猾的傢伙一定會佈下什麼陷阱,所以我告訴他如果你要來,一定要有我陪同。只是沒想到他這麼爽快就答應了,或許他對於自己現在的實力感到自信吧。」
塔魯特不禁感到訝異,他瞪大雙眼看著凱姆說道:「你的意思是,他認為自己可以同時面對我們兩人,還有勝利的餘韻嗎?」
凱姆點點頭,並且將聲音刻意壓低:「現在只能先這麼想了,只是我還是希望不要變成這樣的局面。」
兩人的聲音回盪在這火光微弱的地下通道,對於敵人強度的未知,以及這狹小陰暗的場地所帶來的壓迫感,令人感到極度的不安,甚至連空氣都彷彿變得稀薄,雖然這裡的通風其實很暢通,但是仍然給人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。倘若是一個身懷呼吸道疾病的人,可能待在這不用多久就發作了吧,此地帶給人的感受就是如此的強烈。
結束這段對話以後,兩人一槍又再次陷入了沉默,而當他們越往深處走去,那股壓迫感也越發強烈,甚至還帶著肅殺之氣,如果這不是錯覺的話,在凱姆和塔魯特的前方不遠處正有人在等著他們。
實際上,在前方確實有人在等著他們,只是那不是帶有善意的,而是要致人於死地的等待者。雖然火光微弱,但仍舊可以看出前方有兩道身影,那兩道身影早已擺好戰鬥姿態等待著塔魯特和凱姆,並且不停地朝著兩人發出濃烈且冷酷的殺意。不帶有任何的情緒,只為了完成自己所接受的指令,那便是不拖泥帶水地殺掉眼前的來者,並且奪走他們手中的任務道具。他們所要做的事情僅此而已,即使對方是強者,也不感到敬畏,倘若對方是弱者,也不會手下留情,簡直如同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。
當塔魯特一看到前方的兩道身影,馬上就看出對方的真實身分,並且謹慎的前進,因為他們要面對的或許是這場戰爭中最難纏的對手——杜恩、杜特。
「是杜恩兄弟啊,不好意思,可以讓我們過去嗎?我們是受到弗洛斯的邀請才來的。」凱姆的語氣完全不感到緊張,反而一派輕鬆地要求兩人讓路。
但是其實他也只是虛張聲勢而已,其實仔細一看就會發現,他的全身都在微微顫抖,不難看出他其實也相當緊張與害怕,因為他非常清楚眼前這兩人的實力。當然,他其實也知道這種虛張聲勢對那兩人沒有作用,其目的只是為了讓塔魯特感到安心而已。
這時候,杜恩和杜特突然取消了戰鬥姿態,並且開口說話了:「不,弗洛斯大人有命,要我們在這阻擋你們兩人。」
雖然兩人戴著頭盔,但是可以確實聽出是他們兩人的聲音。身為哥哥的杜恩是帶有磁性的性感嗓音,而弟弟杜特的聲音則給人一種清爽不拖沓的感覺,無論是哪一種,都和他們平常散發出來的冷酷、無情感的氣息形成強烈的對比。再加上從來沒有任何人聽過他們說話,所以完全不清楚兩兄弟的為人,只知道他們對弗洛斯是百分之百的忠誠。
所以當他們兩人一開口說話的時候,凱姆和塔魯特的雙眼都張得極大,就算他們的眼珠子都掉出來也不會有人感到意外。雖然說這兩兄弟是在後期才加入騎士團,但是不管在任何時間、地點以及任何人面前都不曾開過口,或許在這之前真正聽過他們開口的人只有弗洛斯吧。
「哥哥,這頭盔有點悶熱,可以脫掉嗎?」此時杜特不知道是哪來的念頭與感受,便對杜恩提出這樣的要求。
原本在場的人都以為杜恩會拒絕,想不到他卻:「可以,反正我也覺得熱,脫了吧。」
話一說完,兩人便在一瞬間就將頭盔脫下,整個過程完全讓人無法反應過來,先別提他們流暢的動作讓人驚訝,兩人的相貌也是令人難以置信。原本多數人都認為他們兩人是對自己的外貌沒自信,所以才將頭盔一直戴在頭上,只是現在看來並不是如此,雖然不知道他們兩人一直戴著頭盔的理由,但是兩人的外貌絕對足以讓他們有充分的自信。
基本上這兩人就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,少數的不同或許就是杜恩是黑色中分長髮,杜特則是銀色旁分中長髮,兩人的眼睛顏色也有所不同,哥哥的是翡翠色的瞳孔,而弟弟則是如同藍寶石一般的瞳孔顏色,此外他們兩人的眼神不像原本散發出來的空洞氣息一樣無神,而是充滿著強者的自信,並且傲視的眼中的一切。從全面來看,他們兩人如果捨去騎士的身分走在大街上,要吸引許多女孩子的目光簡直是輕而一舉,其外貌就是如此俊美。
「怎麼辦塔魯特,我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不爽。」凱姆看著眼前的兩人,並且帶有一股怨氣地說著。
塔魯特則不知該做何反應,也只能以苦笑來回應凱姆的怨氣。畢竟他對於這方面的事並不太在意,這不是說他不懂得分辨美醜,再怎麼說當初遇到帕絲拉的時候,他就被她的美貌給吸引住了,或許只是對他來說這種事並不重要而已。
「好了,玩笑先開到這邊,該怎麼解決眼前的困境呢?」凱姆一臉困惑地看著眼前的兩人,眼前他們兩人看起來並沒有馬上就要戰鬥的意思,只是也不能一直就這樣停滯不前。
「看來只能戰鬥了不是嗎?」此時的塔魯特早已擺出戰鬥姿勢,看來他認為已經沒有其他的突破方法了。
凱姆看了塔魯特一眼,然後輕輕地搖搖頭,接著轉過去對杜恩和杜特說:「不如我們來個交易吧,我一個人對付你們兩個,然後你們放塔魯特過去,如何?」
「愚蠢的提議,但是很有趣。」兩人完全同步地說著,彼此之間的默契已經達到這種境界。
「想不到你們會這麼乾脆的放人,我還以為你們是不帶感情,只聽從弗洛斯命令的殺人工具而已。」凱姆有些調侃似地說著,可是他說的話也不無道理。倒不如說,現在杜恩和杜特的行為才更令人感到奇怪。
他們兩人看了彼此一眼,然後又同時轉頭對凱姆說:「因為弗洛斯大人說,只要是有趣的事情都該嘗試看看。所以我們想知道,比安格斯還弱的你,到底能對抗我們到什麼程度。」
「哈哈,看來我是被你們兩個小瞧了呢。」即使凱姆的語氣仍然一派輕鬆,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帶有些微的怒氣與殺意。
說完以後,杜恩他們便擺出戰鬥的姿態等待著凱姆,並且讓了一條能夠讓一個人通過的道路。至於凱姆一看到他們兩個的動作,也立刻繃緊神經,並且要塔魯特繼續往前,因為他知道這兩人雖然會放過塔魯特,但是絕對不會對自己手下留情,所以他一刻也不敢大意。
而塔魯特則不發一語,只是快步地朝著弗洛斯的所在地走去,雖然走過兩人中間的時候想要趁機攻擊,即使是幫凱姆增加一點勝利的機會也好,但是他卻找不到任何的空隙。再加上,如果他真的輕易的在兩人中間發動攻擊,那麼倒在血泊之中的一定是自己,這並不是塔魯特的實力太弱,如果正面對決,他也是有很大的機會獲勝,即使會有些苦戰。只不過是剛好位置跟時間點不對而已,再加上即使他們的對手是凱姆,也不代表就會對塔魯特鬆懈,再怎麼說他現在的實力也是經過魔人族長所認可的。
當塔魯特走遠以後,凱姆一臉如釋負重般地嘆了一口氣,並且對杜恩兄弟說:「好了,來吧!」
他將元素之力覆蓋全身,並且率先展開行動,開始了與杜恩和杜特的戰鬥。至於杜恩和杜特呢?他們兩人露出了不曾讓人看過的笑容,到底是在嘲笑凱姆的無謀,還是對他的勇氣感到敬佩,又或者只是單單覺得有趣呢?這就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。唯一可以知道的是,他們兩人絕對不會手下留情,這點凱姆自己也知道,他只能祈禱奇蹟發生的那一刻了。
當凱姆他們的戰鬥開始時,剛好也是城外的戰鬥剛結束的時間點,而這個時候的塔魯特也抵達了弗洛斯的所在地前的一扇門。那是一扇用高級原木製成的木門,上面還刻著可以稱之為藝術品的花紋,不知道是經誰之手創作的,唯一想得到的可能就是弗洛斯自己雕刻的。看來弗洛斯也不單單只是一個卑鄙狡詐的人而已,或許他在某些方面也是個有才能的人也說不定,否則也不會被杜恩和杜特所喜愛。
站在門前的塔魯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接著他打開了那扇木門,雖然只是一扇不太大的木門,開起來卻備感沉重,感覺像是被上了好幾層結界的感覺。當然,這也可能只是因為不安與壓力的影響,所導致的錯覺而已,無論如何,塔魯特都順利的打開這扇門,並且踏入弗洛斯為了迎接他所準備的決戰之地。
「塔魯特你來啦?我已經恭候你多時了。」一個令人熟悉且厭惡的聲音傳入塔魯特的耳中,即使只是一句簡單的招呼,在聽的人耳裡都會覺得是一種諷刺,這就是弗洛斯,而他正坐在椅子上,露出令人不快的笑容。
「如果說我現在的心情不憤怒絕對是騙人的,我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宰了你,可是我又有許多的問題想問你。」塔魯特的雙眼早已被怒火填滿,就算他現在就將長槍擲向弗洛斯也是在意料之中的行為。
而弗洛斯對於塔魯特的話語只是聳聳肩,並且一臉無辜地說:「我可以理解你的憤怒,可是你要明白一點,這就是你父親的命運,所以也不能全怪罪到我頭上,不是嗎?」
「但是你給每個地方的人都造成困擾,就為了你的一己之私,甚至有人差點因為你而死!」對於弗洛斯那一臉不關己的態度,塔魯特的怒氣變得更加強烈。
「你要這麼說也沒錯啦,只是你何不先冷靜下來?反正你也有許多的事情想問我不是嗎?要廝殺,就先等我們聊完再廝殺吧,反正時間還很多不是嗎?」這時的弗洛斯完全沒有表情,只是非常的平靜,就連語氣也非常平淡。
說完以後他便示意塔魯特坐下,並且清一清喉嚨打算闡述一些事情,如同是一個全知的解惑者。只是他並沒有讓塔魯特有提出任何問題的機會,不過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也確實有塔魯特想知道的部分在裡面,而他所要說的便是關於杜恩兄弟的事、自身的目的,以及一些不為人所知的真相。
那是在艾爾斯塔大陸的王族歷史中被隱藏起來的部份,倘若弗洛斯不親自述說,可能將會永遠被埋在最深處的黑暗角落,從此不見天日……
留言列表